Necromancer

【凪玲】通话加载中

SUMMARY：

*因为放寒假而患上轻微分离焦虑症的两个人

*并没有在交往但黏黏糊糊

*有关于nagi父母的一些杜撰

*一发完结

学校终于在天气冷得无法出门之前开始放冬假了。凪诚士郎难得准备回家一趟——虽说父母一直都是放任主义，但还是保持着年末要进行家族聚餐的习惯，加之他一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，所以这次回家自然也是意料之中、顺理成章。

放冬假的前一天，御影玲王跟往常一样，骑着自行车把他送回了公寓。入冬以后，玲王骑车时总是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，现在这副尺寸刚好贴合他修长手指、质感高级的手套正被他的双手反复蹂躏。

“我每天都会给你发LINE哦，你可不要觉得麻烦！”乳白色的雾气从玲王的双唇间逃逸，随后慢慢上升到冷空气里。

“唔…玲王的话，我会回复。”一贯懒散的凪如是说道，眼神却心虚似的移到了旁边。

这已经是他能作出的最大限度的保障了，宅男的完美假期怎么想都是窝在房间里心无旁骛地玩一天游戏吧？平时就不喜欢回复SNS的消息，回了老家大概就是野生动物被放生的状态。

玲王吸了吸被冻得微红的鼻子说：“虽然你大概率不会做就是了，不过还是记得偶尔做下体能训练哦，不然等假期结束肌肉都僵硬了，很容易受伤。”

面对被自己称为“宝物”的凪诚士郎，玲王总是有叮嘱不完的话，更何况这将是他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分开那么久。

“欸——好麻烦……”

“好啦好啦，不想做也没事，返校以后再给你加几组恢复训练就是了。”

不出意料，玲王对他的撒娇完全没辙。

“那我们明年见——”玲王终于放过了他手里那副被拧成两股的手套，默默地把被冻红的指尖塞了进去。

“——拜拜。”

听到玲王说「明年见」的时候，凪才对这次分别有了些许实感。

原来明天开始就见不到玲王了。

“嗯，拜拜。”凪难得地、郑重地对着玲王挥了挥手。

 

 

收拾行李并没有花很长时间，由于不想在旅程刚开始就遇到丢三落四的麻烦情况，凪难得在刚进公寓的时候就以高效率的状态完成了必需品的打包：手机、掌机、充电器和充电线、钱包和证件。

对小剪，也进行了临行前最后一次浇灌——入冬以后，小剪似乎也进入了某种节能模式，半个月到二十天浇灌一次都够用了。

一口气完成这么多事以后，凪有种电力耗尽的感觉，于是打开了游戏给自己充电。快速做完日活清了体力，又打开另一个游戏单排了几把，今天手感很好，吃了几把鸡。等他放下手机的时候，电子时钟刚巧显示22点。

总感觉少了点什么，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萦绕着他，但他实在懒得去想——因为这种情况确实罕见，通常来说，他甚至不会产生有违和感这种意识。

走到冰箱旁边的时候才想起来，应该是忘记吃晚饭了吧。

用能量果冻随便应付了几口，便进了浴室洗漱。

凪睡前不喜欢玩激烈的游戏，这会让大脑太兴奋，所以他一般选择看会儿漫画。翻了两页刚买的漫画杂志，他又捡起了手机。

手指自然而然地点开了LINE，最上面和玲王的对话框停留在中午午餐时间。

「我给你带了便当哦——今天有螃蟹！」

在认识玲王以后，他才开始体会到螃蟹这种食材的好处：肉质鲜美、吃起来还特别方便。

是该说晚安的时候了，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安静，安静到窗外的风声都显得格外吵。

按灭了屏幕以后，凪将手机放在了枕头边，继续看起了漫画。不出意料，没过多久睡意就袭来了，冬日的睡意总是带着暖洋洋但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
 

 

大概是很久没出远门的缘故，凪在出发回家的当天意外地没有睡过头。路上一路顺畅，坐在疾驰的列车上无所事事，每到这种时候当然是玩游戏消磨时间了。

但掏出手机解锁的瞬间，还是下意识点开了LINE，非常安静，没有收到任何消息，确实能够安心玩游戏没错，但他并没有因为这种不被打扰而感到很幸运。

由于列车上的网络延迟，凪玩了几把都早早出局了，心情慢慢烦躁起来，还好一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，清脆的到站提醒音成功阻止了他在下一把游戏里变身压力怪。

凪的家乡是个不算很大的海滨城市，被很多著名旅游城市包围着，近几年也渐渐变得热闹起来，就算是冬天依旧有不少各地来的游客观光打卡。

冬天来海边度假的人是怎么想的？又不是热带国家。

下列车的时候，被一群拎着大小行囊的旅客裹挟着，几乎是被人流牵引着出了车站。一米九的个子此时倒是很便利，刚出站就被父母看到了，顺利坐上了车后座。

前几年父母为了照顾他逐年上涨的身高数字，换了辆空间更大的SUV。此刻，凪整个人都懒洋洋地斜躺在宽敞的后座上——独自出远门这件事耗费的精力实在是太多了。

“今年怎么样？”凪的妈妈是一个神经比较大条且脾气温和的人，平时不会过分关心儿子的生活，所以会在年末的时候一并问了，反正自己的儿子完全不需要人操心嘛。

凪每次听到这个问题都感觉自己在做什么年终报告。

“认识了一个奇怪的大少爷，然后我开始踢足球了。”大概只花了两秒钟，凪就把自己过去一年的情况总结完毕。

“运动也不错呢。”凪的爸爸认真开着车，同时也积极地加入了话题，随后意识到回答的重心大概是前半句，又补充了一句：“大少爷是指？”

“一个超级有钱的同学，是会把自己的梦想强加给别人的类型。”

凪的妈妈发出了一声感慨：“欸——大概有钱人的性格都比较强势吧。但如果是诚士郎的朋友的话，还是要好好相处哦。”

“对啊，要不趁势邀请他来家里做客如何？最近市里多了很多有趣的旅游景点哦。”凪的爸爸再次捕捉到“朋友”这个关键词，加入了对话。

“……我没说我们是朋友啊。”

“那是什么关系呢？”凪的妈妈好奇地问道。

“硬要说的话，是约定了将来的关系。”

“那更要请到家里来做客了吧？”凪爸爸顿时觉得有点感动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
他对儿子一直都秉持着放任主义，从小到大没有干预过他的交友情况，虽然有时候会忍不住想，儿子是不是没有朋友啊——毕竟从没见过、也没听他提起过任何跟“朋友”有关的字眼。

“欸、老公会不会太突然啊，我还没进行年末扫除，家里很乱；而且大少爷会不会吃不惯我做的料理呢，毕竟平时吃的都是大厨亲手做的东西吧……”

“玲王不是那种挑剔的人。”凪忍不住打断道，“还有，并不会邀请。”

凪的妈妈发出了类似遗憾的感叹，不过在听到父母更多有关玲王的发言之前，他就把耳机戴上了——就算要邀请，也是正式的那种，而不是发个信息这种轻飘飘的行为。

 

 

回到熟悉的家中，凪觉得旅行带来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，已经恢复到可以立刻在游戏里大展身手的程度。不过，他还是认真吃完了妈妈做的料理，很少做正餐的妈妈准备了不少他爱吃的菜，虽然口味没办法和玲王家的高级大厨相比，不吃的话很说不过去。

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，饱饭后躺在床上的凪又点开了LINE，还是没有任何消息。

这次他点开了最上面的对话框，发了个平时常用的表情过去。然后玲王秒回了。

「怎么了？？？」

连打了三个问号啊，看起来真的很震惊，不过能秒回的话，应该没出什么事。

「没什么…」

平时在LINE上聊天都是玲王发起的，而且基本上都是关于两个人的日常生活，分开后的第一次聊天是由自己起头，反而不知道说什么。

在想着该说什么话题的时候，玲王那边已经打电话过来了。

语音通话对两个人来说倒都是第一次。凪按下了通话键。

“凪，你怎么了？没事吧？”玲王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明朗，虽然看不到表情，但能听出担心的语气。

原来隔着电波听熟悉的声音是这样的感觉。

“没什么，不自觉就…”

“误触了吗？”

“不是，就是想给玲王发消息了。”凪发现自己的相方有时候还挺难沟通的。

“这样啊哈哈…吓我一跳，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，毕竟你很少主动给我发消息呢。”玲王的情绪很好懂，什么都会表露出来，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情绪。这时候的语调明显变得愉快起来。

“玲王呢？为什么没有发消息。”

“唔……”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犹疑起来，随后再度响起，“听起来会有点可笑，其实我是因为紧张。”

“欸、为什么？”

“你看，我们平时聊的内容都是跟我们见面后的事有关的，便当的内容也好、训练计划也好，对吧？但想到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啊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不是不想和凪说话哦，其实有很多想说的，但凪可能不会感兴趣吧…就像现在这样，我一个人啰嗦了一大堆，你应该很想立刻挂断去玩游戏了吧？”

“今天手感不太好，改玩掌机了，所以手机是空闲的。”凪接下来确实没有继续玩手游的打算。

“这样挂着语音也可以吗？”玲王的语调变得更愉快了，音调也变得高了一些。因为戴着耳机，所以连回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，空荡荡的感觉。

“玲王想的话，可以哦。”

“我正在复盘这个学期的比赛视频，其实一个人还挺无聊的——有凪陪着我的话，再好不过了！”

“我正好练练一心二用，对脚步声会更敏感。”虽然是这么说，但凪却点开的却是一个掌机上的拾荒游戏。

“哈哈哈真像凪的风格。”

……

各自通过无线电波泛起的涟漪，在空中总有交汇的一刻。坐列车需要一小时的距离，语音通话基本上不会有延迟，这么想着，这段距离其实也不算远。

 

***

 

那通电话之后，玲王开始毫无顾忌地给凪发送各种消息了，像是打开了某种电子话匣子一样，而那个怕麻烦的凪居然也会一一回复，这是这个假期为数不多让他觉得开心的事。

每到年末，御影家总是门庭若市。前来拜访他爸爸的人非常多，其中也不乏想要结交他的人。玲王对于这些目的性很强的虚伪社交一向没有什么耐心，随便寒暄了几句，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家。

出了家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漫无目的，大街上已经满是圣诞氛围的装饰和卿卿我我的情侣们，可恶的是幸福无法通过空气传染。

由于走得着急只穿了件薄羊绒大衣，连手套都没戴，就算是体温偏高的玲王也觉得有点冷。尽管如此，在路过一家宠物咖啡店的时候，他还是掏出了手机拍了张照片。

「总感觉有点熟悉。」编辑完文字后，就习惯性地就发给了凪。

配图是他刚刚拍的那只毛绒绒的萨摩耶，正耷拉着耳朵趴在玻璃窗后面偷懒。

过了大概一分钟，LINE跳出了新消息，是一张图片——本以为这个时间凪应该还在睡觉，玲王突然觉得今天也没那么糟糕了。

点开图片，是抓拍的一只长着白色豆豆眉的小黑猫。照片构图是歪的，对焦也没对上，玲王看完笑出了声。

「拍照技术好差！」

随后他又问道：「今天起这么早难道做了体能训练？」

「被强行带来看望奶奶……」凪还加了一个“躺倒”表情包。

玲王很少有拜访亲戚的机会，只觉得很有趣：「欸——好羡慕」

如果年末能够普通地拜访亲人朋友就好了，人为什么不能只和自己在乎的人在一呢？突然很想听到凪的声音，玲王开始觉得这种过度依赖并不好，但就是想这么做。

「现在可以打电话吗？不方便的话就算了」玲王点击完发送的那一秒暗暗祈祷着，祈祷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想要的。

「嗯，可以哦」

果然圣诞老人偶尔还是会存在的嘛。

电话接通的瞬间，像是能接触到对方所在的时空一样，玲王听到了海浪的声音，似乎还能尝到带着咸味的海风，他下意识开口问：“你在海边吗？”

“嗯，奶奶家住在海边…其实我家离海边也不远，在卧室能看到海岸。”凪的声音被海风一吹变得飘忽起来。

“从来没听你提过呢！住海边真好啊，每天都能看到开阔的景色。”玲王喜欢宏大广阔的景色，精致小巧的风格从来不是他的取向。

“神奈川的海也没什么稀奇啦，玲王一定见过世界上很多地方的海了吧。”凪懒洋洋的声音贴在他耳边，大概能想象他在海边的阳光下发呆的样子，那是自己没见过的一面。

“海水可是会处流转的哦，海就是海嘛，哪里的海都很美。所以凪家乡的海肯定也是。”

“…玲王现在是在外面吗？有听到车流的声音。”

凪突然转变了话题，让玲王有点困惑——正常情况下，接下来不是应该请自己去家乡的海观光吗？

不过玲王还是回答了：“嗯，稍微出来散散步。”

“今天好像是圣诞节。”

“好像是，难怪街上超多情侣…话说你居然会记得这种节日？”

“因为收到了游戏里的圣诞奖励。”

“哈哈原来如此，我就说你怎么会记得。”对面的理由过于直接，玲王又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“玲王现在一个人？”

玲王被冻得瑟瑟发抖，换了一只手拿手机：“是啊，一个人在商业街吹冷风。正想着要不干脆去白宝踢会球算了，不过冬假期间应该进不去吧。”

对面像是松了口气一样呼了一声，不过由于海风的干扰，并不能辨别清楚。

“我也是一个人吹着冷风，跟玲王一样哦。”

听筒里的语气倒是完全听不出吹冷风的凄惨。

“你明明跟家人在一起，只是自己偷跑出来而已吧！”

“不过意外看到了好景色，多亏了玲王的电话。”

“欸？”

“突然觉得大海好像还不错。”

玲王像是被凪的情绪感染了，心也跟着漂浮起来：“什么啊，完全就是在炫耀嘛。”

“明年一起看吧，圣诞节的时候。”

不得不说，凪除了是停球天才以外，好像还有停住空气的能力。总是在意想不到的说些搅乱人大脑的话，自己还真是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宝物。

“吶，玲王，回答呢？”

凪的声音再次响起，玲王才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在发烫，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风吹得血液上涌还是单纯打电话打太久。

“好啊，我也很想去看看凪家乡的海。”

“嗯，那约好了哦。有玲王在的话，回家应该不会这么累……”

“我可没有厉害到能把你背回神奈川哦！”

“欸……不行吗？”

“再怎么撒娇都不行啦！”

东京的冷风继续吹着，但玲王此刻并不觉得冷，度过寒冷的一天意味着离温暖的日子又近了一天。

 

END